他们终于就搬家这件事达成妥协,她不搬出去,但两个人也不要接触——更不要见面,错开彼此在屋中穿梭的时间,像相斥的两极。
“等这件事过去了,我们都会好起来。”她相信时间会抹平一切,包括偶然出错的畸变感情。
梁遇靠在窗边,凝神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延伸到黑暗的楼梯中,等待阳光渐渐滑到窗外,滑到地下,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暗暝。
好起来?什幺是好起来?
或许他天生就病入膏肓,出生前就是畸形的怪物。
——毕竟他曾听母亲说,早在他处于她腹中的那段时光,阿姊一靠近,他就不由自主地躁动,闹得母亲不得安宁,只好让她暂时远离。母亲神情闲适地靠在沙发,娓娓将这段往事道来,把它当作佐证二人深厚亲情的笑谈说出,却不知它将成为一切因果的开端。
他注定在她身边出生,然后死去。
这天梁徽洗完澡后,没像往常到客厅去看书,而是回卧室,亮起台灯,独自在窗边看书。
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书本上,因此看得越久,纷纷扰扰的古文本逐渐幻化成形,变成一只只精怪,从书页脱将出来,围绕着她跳舞。她能听到它们脚步踏在书页上的声音,轻微地啪嗒、啪嗒,像是飞蛾在撞击玻璃窗。
飞蛾。梁徽不知道这个隐喻缘何闯入她的脑海。她若有所思擡头,果然看见窗外一只飞蛾,张着苍白的羽翅,中魔般撞上坚硬的窗,跌落,又颤着翅膀悬起,再次扑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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