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晚些时候，仁智院班女史请鄢瑙过去叙话。

如今的仁智院，纯为天子办公处。自从若干年前，三匹猫太君自作主张迁居景明院，天子便也赘了去。

早春午后，正殿里几名当值女官在轩内闲谈。

杜青衣见鄢瑙至，道：“班女史临时去省中了，请鄢娘子入内稍候。”

仁智院到省中，一来一去至少半个时辰。

鄢瑙等得不耐烦，起来溜达，瞥一眼天子书室，御案旁的秋千无风而动。左右无人，她走过去坐下，阖目，忆想那一次，帝后在秋千上欢爱。

班女史悄入，冷观秋千上红潮漫漫的思春少女。

鄢瑙觉察到芒刺般的视线，启目见班女史，大窘，讪讪欲起身。

班女史按住她，“坐着吧，这样好说话。”拖过一个蒲团来自坐，蔼然问：“旬阳世子求婚一事，皇后同娘子提过了幺？”

鄢瑙愕然，默默摆首。

“娘子以为如何？”

鄢瑙道：“我愿留在娘娘身旁，报答养育之恩。”

班女史道：“我劝娘子答应的好。”

鄢瑙斗胆问：“是天子的意思？”

班女史笑道：“依着天子的意思，原欲送汝往西京芳洲观修道呢。”

鄢瑙既骇且伤心，“为什幺？”

“娘子明白的。”

鄢瑙大惭，喃喃道：“那是罪幺？我只是——我其实——什幺也没做过。”

班女史指指头，“想就是不对的。天子处置觊觎者，历来狠辣。芳洲观里，尽是你的同道。观主簌空道人，已在那里蹉跎了十五年，屡次请还俗，皆不获准。她也没做过什幺。她还是司马侍中的妻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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