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荣华晦暗一笑,拍了拍燕语的肩,说:“你也是个聪明的。”
初霜不知道沈荣华和燕语在说什么,但她知道沈荣华会把“坏人”做得很好。
她们主仆三人进到正院,看到两个医尼从厢房出来,站在院子里透气。院子里站着几个丫头婆子,几乎都是沈荣瑾和刘姨娘刚从府里带过来的人。她们都一脸沉重,看到沈荣华进来,只应付性行了礼,有的则匆忙进屋报信了。
沈荣华双手合十,跟两医尼见了礼,轻声说:“辛苦二位师父了。”
“阿弥陀佛,沈二姑娘客气了,贫尼等也为篱园之事深表悲切。贫尼等是出家人,自是懂得慈悲为怀,贫尼等也是医者,自然知道救死扶伤。”
揽月庵的尼姑是了断凡尘、剃掉三千烦恼丝的出家人,却不是一般出家人能比的,她们也并非隔绝尘俗。能在揽月庵出家的尼姑,每个人都有特殊而复杂的身份,甚至出身显贵。因此,她们所绝断的红尘也与普通出家人不一样。
“多谢二位师傅。”沈荣华长叹一声,问:“敢问师傅那三位伤者情况如何?”
“二姑娘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,何必劳烦她们。”沈荣瑾快步走过来,一脸敌意怒视沈荣华,她身后还跟着刘姨娘、披红、何嬷嬷等人。
“问你有何用?你是大夫吗?或者说你知道篱园因何而出事?”沈荣华面色平静,说话的声音不高,却不怒自威,“昨天篱园出了这么大的事,江嬷嬷又病倒了,我不得已接过篱园的管事之责,与李嬷嬷共同主事。篱园每一处、每一个人的情况我都要了解,昨天实在太忙,今天才来问伤者的情况,已是晚了。”
沈荣瑾满心妒恨,咬牙说:“二姑娘既然主事,就应该……”
“阿弥陀佛,沈二姑娘是该知道伤者的情况。”其中一位医尼打断沈荣瑾的话,停顿片刻,又说:“经贫尼等诊治检查,沈大人身上基本都是旧伤,昨日只是被掉落的椽子砸中了头部,导致昏迷不醒。他伤处青肿,伤口失血不多,总体说伤得也不重。他之所以伤得不重,是因为在出事的紧急关头,沈二公子压在了他身上,替他挡了掉落的重物。沈二公子被房梁砸伤了脊椎骨,身上还有几处砸伤和烧伤,情况很危险,即使能救活,恐怕以后也不能站立了。”
沈荣华一拳砸到自己前额上,留下暗红色的印迹,又重重叹了口气。沈谦昱充其量就是一个富家公子,喜欢附庸风雅,喜好风花雪月,没什么志向,但他不象长房其他人那么歹毒。可偏偏他受伤极重,替别人挡了灾,可见命运不公。
沈荣瑾狠咬银牙,说:“二姑娘,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,好像你多么善良一样。篱园出了这样的事,伤了我的父亲、兄长和姐姐,就算不是你设计的,也是你方的。老太太早已说过,只要你活在世上一天,沈家人别想痛快。”
“篱园出事是谁设计的,知府大人自有公断,很快就见分晓。”沈荣华实在不想跟沈荣瑾做口舌之争,她清冷的目光扫过披红和何嬷嬷,冷哼一声,问:“二位师傅,沈大姑娘受伤的情况怎么样?我能不能去看看她?”
一位医尼回答道:“出事时,沈大姑娘在角房,一个丫头替她挡了掉落的重物,她头上有砸伤和烧伤,身上只有几处划伤,那丫头却没了命。”
“多谢师傅相告。”沈荣华向两位医尼行礼,“我去看看大姑娘。”
沈荣华和初霜刚要去倒座房,就被披红和何嬷嬷还有几个婆子拦住了。沈荣华知道探望沈臻静会被阻拦,刚要训斥她们,就听到燕语在东厢房门口大声叫喊。
“快来人哪!不好了,大老爷吐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