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夭发出去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。
狐夭急得头发都要掉光了,她再去贺林晚面前复命的时候头都抬不起来了,她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世子接到消息很快就会赶回来,结果呢?
因为她家主子这及其不负责任的负心汉行为,狐夭深感羞愧,以至觉得无颜面对贺林晚。
贺林晚却并没有表示任何怨怼之意,在听完狐夭的禀报之后若有所思,“他现在可能不方便对外送消息,你不要再给他送信了。”
狐夭闻言,感动得差点红了眼睛,贺姑娘是个多痴情的姑娘啊,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切以世子的安危为重,世子若是将来辜负了贺姑娘,她狐夭第一个……在背地里唾弃他。
为贺林晚的事情烦忧的不仅是狐夭,还有身在骁骑营的睿王。
睿王那日骂过庄娉婷之后,第二日一早就进了一趟宫,他去找安德妃探口风,看能不能把贺林晚的名字从媵妾名单中剔除。
安德妃本就不喜欢贺林晚,所以之前也就由着淳阳和庄娉婷去折腾,不过睿王在安德妃宫中磨蹭了大半日,体贴周到地做着孝顺儿子,安德妃满意之余不想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跟自己儿子把关系闹僵,便勉强答应了晚些时候等陛下来了,在他面前提一提这事儿。
不过现在天承帝到她宫里来的次数越发少了,若不是五皇子颇得陛下欢心封了睿王,她宫中又时不时接到些赏赐,宫里怕是都觉得她已经失宠了。
之前在她的扶持下颇为得宠的纯贵人几个月前产下了一女,自那以后就没有再侍过寝,现在宫里风头正盛的是几个新进宫的年轻嫔妃,其中就有贺家出来的珍嫔。
安德妃正想着晚些时候要不借着睿王请托的事,以话家常的名义把陛下请到景秀宫小酌一番,晚上再挽留陛下在她这里过一夜,好打压一下外头的失宠传言。
不想这时候宫人却来报说陛下刚刚在露华宫狠狠训斥了珍嫔。
原来这一日,天承帝刚因为媵妾的事情与皇后闹得不欢而散,本想来珍嫔这里散散心的,不想珍嫔却十分没有眼色,也跟天承帝提了媵妾的事情,结果就正好成了天承帝的出气筒,让天承帝把在皇后那里憋的火气都在她这里发了出来。这还是珍嫔进宫之后第一次挨天承帝的训斥,着实让这些时日嫉妒她的那些人暗中高兴了一把。。
德妃在后宫横行这么多年,自然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于是只能对睿王表示爱莫能助。
睿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他父皇面前讨嫌,失望而归。
睿王想到佳人就要远嫁,自己却无力改变,心绪烦闷之余,在营地的住处喝酒浇愁。
薛行衣过来给睿王送文书,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酒味,不由得皱了皱眉。
“子叙来了?快坐下,陪我喝两杯。”睿王抬头看到薛行衣,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,邀请薛行衣共饮。
薛行衣先把手里写好的文书放到了一边的案几上,“王爷需要的东西,臣已经都整理好了,王爷酒醒了之后看看吧。”
睿王正一腔愁绪无处发泄,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公文?忍不住带着薛行衣就开始倒苦水,也不管眼前的人愿不愿意听,“子叙,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,我的身份也会成为一种枷锁,让我很多时候无法随心而为……你告诉我,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?”
薛行衣本想放下公文就走,闻言看了睿王一眼。
“子叙,你向来足智多谋,能不能帮我想个两全之策?”睿王看着薛行衣,眼含希冀地问。
“世间何来两全之法?”薛行衣淡声道。
“这回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?”睿王失望地道。
薛行衣站在原地沉默了一瞬,突然问:“王爷可曾想过,陛下为何给南王世子如此恩典,特意以公主和宗室贵勋之女嫁之?还给这些贵勋之家高官厚禄以示看重。”
睿王有些醉意的眼眸突然清醒了些,“莫非父皇此举有深意?”
薛行衣不紧不慢地说:“陛下欲与南王结盟。”
睿王皱眉想了想,犹有不解,“我们与大骥国又是联姻,又是贸易往来,不就是欲结两国之好的意思吗?”
薛行衣撩起眼皮看了睿王一眼,若是贺林晚在此,怕是能读懂薛行衣这一眼里的不耐烦,“臣说的是与南王结盟,不是与大骥国结盟,殿下忘了大骥国除了南王之外还有一个北王了?”
睿王脑子转不过来,“这对我国有何好处?南王与北王不和对我们更有利吧?”
薛行衣淡声道:“好处是,南王助陛下收拢东临兵力。”
睿王彻底清醒过来,坐直了身子,“竟是为了东临?”
薛行衣道:“殿下回京许久,忘记东临的局势了吗?”
睿王想了想,神色也严肃起来,“我前几日刚接到即墨营那边的消息,说是李毓的势力已经不声不响地渗透到了整个文登营,若不是有登州和即墨两营在一旁弹压,他的势力怕是会发展得更快。”
薛行衣不置可否。
“没想到,当初把李毓流放到边境,竟然给了他机会让他收拢了晋王旧部。父皇布局得对,如今李毓确实是我朝的第一心腹大患。”睿王愤愤地道,他不会承认自己对李毓是有些羡慕与嫉妒的。
薛行衣看了他一眼,问:“殿下现在还想为了私情,坏陛下大计吗?”
睿王犹豫了一瞬,不甘心地说:“宗室贵勋那么多家,陪嫁人选换成其他人也不影响大局。”
薛行衣颔首,“那殿下就去陛下面前求个恩典,让陛下换个人。”
睿王:“……”
睿王当然不敢。
他父皇或许会答应他所请,但是他不能落下一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名声让人诟病,肃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。
薛行衣见睿王不说话了,看了一眼桌上的被睿王用来解愁的酒,似有嘲讽。
睿王觉得有些没面子,勉强为自己的退缩辩解,“成大事者当以大局为重,本王……本王现在的处境也颇为不易,贺姑娘想必会理解本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