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显的面容还是一贯没什么表情,声音却有几分克制不住的颤抖:“他们,他们有可能洗清罪名。”
温软的身子靠过去,许糯才知他忍得有多辛苦,伸手抱住他微颤的身躯,仰头看他眼睛,温声道:“厉显,他们一定能的。”
厉显将头埋入她的肩发中,似眷恋又庆幸的叹了口气,很久都没言语。
许糯感受着他的期盼和悲伤,在长久的沉默中,开始回忆书中剧情。
厉程闫洗清污名之后,厉显带着许言一起回到沪上外祖家,从这里才算真正开始他的创业之路。
前期在他外祖柯崇山手下做事,只可惜柯崇山一家实乃极品,为了权财机关算尽,最后还算计到厉显的婚事上,触碰了他的底线,寒了他的心。
厉显本就是不是能受掌控之人,自立门户,这才有了后来享誉全球的钟许集团。
是的,钟许。
以许言的许命名。
许糯还记得书中写的这一段,已是董事长的厉显在一次采访中说:“一路走来最感谢我的夫人,我会用毕生心血来回赠她。”
想到这,许糯颇有些吃味,小嘴一扁,伸手一把挠上了他的胳肢窝。
哼,臭厉显,负心汉。
厉显还尤自陷在沉默中,被这么一闹,身子重重一颤,接着往后退去,平日里跟石雕一样的脸憋的通红,他的双颊咬的死紧,还是溢出几声断续声音:“糯…糯糯,别…别闹。”
他仰躺在沙发上,往后躲,许糯见自己完全占上风,笑吟吟的欺身上去,手还在他的腰侧两边轻抓。
“求我呀,你求我呀。”
他咬着牙:“求…你,糯糯。”
厉显的额头布上密汗,呼吸渐沉,娇软的身躯就压在身上,银铃般的笑声就在耳边,像勾魂的乐音。
最要命的,是属于她的那股甜香,此时此刻,无异于是催情迷药。
用她那惯有的语气,娇嗔道:“哼,臭厉显,负心汉。”
这如何能忍?厉显眸子一凝,周身气场都变了,如老鹰捉小鸡一般,牢牢擒住了许糯的双手。
许糯得意还不到两分钟,就一阵天旋地转,被人转了个身。
牢牢压在了身下。
双手被高举在过头,挣了挣,如丟豆入海,还有任何作用。
男人的呼吸又重又急,盯着她的目光有些可怕,要将她吃干抹净一般,怕被一口吃掉的糯米团子扁了扁嘴,委屈的控诉:“呜,你欺负我。”
如此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,厉显咬着牙,道:“我没有。”
许糯又挣了挣,手还是被抓得牢牢的,伸脚踹了他一下:“有,就是你欺负我。”
她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,厉显无可奈何的辩解:“明明是你欺负我。”
还说他是负心汉。
“我没有呀。”许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:“我那是疼爱你。”
厉显:“…”
厉显脸都红了,一半是羞的一半是被她气的,眸色愈发浓郁,空出一只手,以其人之道怀志其人之身。
许糯察觉到他的意图,眼睛一瞪,警告似的看他:“你不准哦,你不能哈哈哈厉显,哈哈你你,我不敢了呜呜呜。”
许糯本就怕痒,不过轻轻一碰她就笑得不能自已,像一尾脱水活鱼一样,在他身下扭来扭去,撩拨的他一颗心七上八下。
厉显身子有些僵,停了手。
两人实力悬殊,许糯占了下风,怕他再挠自己,准备用迂回策略,乖巧的蹭蹭他,猫儿一般跟他撒娇:“厉显,你快把我的手放开,我保证不欺负你了。”
他黑雾一般的眸盯着她看,似乎在辩证真假,许糯乖巧的笑,哄他:“真的,我乖哦。”
她真是乖的很,乖的他恨不得一辈子将人这样抓在掌心里。
真要命。
厉显放了手,准备将人抱坐起来,下一秒一双手伸来,拽住了他的耳朵。
把他拽成了二师兄。
“哼。”许糯被他抱坐起来,手也没放开他的耳朵,一会给他往上提,一会往下拉,给他那张冷硬俊脸配上两只“猪耳朵”,见他一副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,很是解气的笑出了声。
他是真拿她没办法,任她玩,只轻飘飘说一句:“顽皮鬼。”
许糯放过她的耳朵,捏住他的鼻尖,在他耳边小声说:“发光鬼。”
发光鬼?厉显一愣,继而想起上一会许糯睡梦刚醒,看见了举着蜡烛站在床边的自己,吓得撞到头的事情。
“…”都是蜡烛惹的祸。
闹了一番,先前的凝重散了不少,许糯窝在他的怀里,问他:“厉显,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呀?”
“不知道。”厉显摇头,信中人自称是他外祖父,身在沪上,近来听到风声,关于他父母一事,似事冤案。
信中只聊聊数行,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涛骇浪,但他确实还未想过后路。
“我父亲未过世前告诉我,他与母亲在沪上有些房产,若有朝一日我能离开这个地方,可去沪上。”
这些事情都太遥远了,在厉显幼时无数次的说起过,只是说的时间长了,渐渐也就不说了。
许糯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,书中记载过这事,厉程闫的父亲是有名的地主大户,早早的就给在留洋在外的儿子厉程闫买了不少地产。
厉显祖父到台之时,厉程闫在国外读书,因此逃过一劫。
只可惜后来被泼了脏水,遣返回乡,厉程闫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路。
许糯问他:“那你想去沪上吗?”
厉显没有回答,天大地大,他觉得去哪都行,但又似乎都不行,他低头,只能看到她的发顶,他想也未想说:“等你考上大学,你去哪我就去哪。”
这算是这个木头说的为数不多的甜言蜜语了,许糯一把抱住他的脖子,在他脸颊边蹭蹭:“那我要是没考上沪上的大学呢?我消失不见了呢?你要去哪啊?”
厉显如同宣誓一般严肃,认真道:“找你。”
许糯没忍住,噗嗤笑出声。
本是一句戏笑言语,没曾想后来竟一语成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