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寓里,石玉清站在窗前,看着小区门外黑压压的记者,苍蝇一样。
白城的记者有这么多吗?听说不少邻城的媒体,知道这个消息就马上往白城赶,来得倒是快。
“大妈,消息我在凌晨的时候放出去了,刚才也给尤叶打电话了,她应该会过来,其他的事情,我可什么都没做。”夏幽诗刚刚来过电话。
“多谢你。”石玉清很平静。
夏幽诗这是在得便宜卖乖,放出猛料,等于顺水推舟黑了尤叶一回,看着她们母女陷入在舆论的漩涡里挣扎,不知多痛快。
可她又能说什么呢?这个猛料是她亲自告诉夏幽诗的,夏幽诗当时就震惊地问,她真地可以把这一切说出去吗?
说吧,不说怎么办?尤叶的身世全城瞩目,尤叶的肚子一天天变大,尤叶跟白家越走越近,要是再不想办法,纸里包不住火,她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。
第一个下手的,也许就是尤叶。
年轻时被强的这段经历,不是石玉清虚构的,而是真实发生的,尽管细节上有出入,但也是她的耻辱,随着水哥的去世,她以为除了她自己,再也不会有人知道。
那一次,是父母从同乡姐妹口中听说,石玉清的精神状态不太好,劝她回家休息。
当时她怀孕,那个男人又不要她了,她想把孩子打掉,又想留着当筹码,让他后悔一辈子,犹豫来去,拿不定主意。
回乡坐的是夜车,下车已经七点多,天黑得早,她熟悉家里的路,也没有让父亲去接。
穿过一片草地的时候,她不小心踢到一个人,吓得尖叫,那人被尖叫声惊醒,跳起来捂她的嘴巴。
本来只是想制止这刺耳的尖叫声,粗糙的大手停在她娇嫩的唇上,就舍不得拿下来了。
几十年的老光棍,身体里的酒精跟少女幽幽的体香,是最好的催发剂,借着月光,水哥认出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子阿清,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。
“阿清,阿清,让哥哥疼疼你。”他凑过来,要亲石玉清的嘴。
石玉清要吓死了,拼命躲闪,两人撕扯,水哥的手没轻没重。
正常男人在这一刻都把持不住,何况一个醉酒的的老光棍,瘦弱的石玉清哪里是如狼似虎老男人的对手,最终没了力气,仰面望天,流下眼泪。
水哥发泄了一通,被冷风一吹,酒也醒了大半,看到没穿衣服的石玉清,心里愧疚,帮她把衣服穿好,又将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过塞给石玉清,就跑掉了。
石玉清报了警,第二天又撤回,父母死活不依她报警,说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。
“阿清,阿水说……你不是处?”石玉清的母亲问她。
父亲一早去找水哥,用扁担抽打,水哥跪在地上不还手,末了说,也不能算他毁了石玉清的清白,石玉清早被人睡过了。
“是,我有个男朋友,是豪门家的少爷,但是已经分手了。”石玉清承认了。
“我们阿清长得好,就应该嫁入豪门,分手了没关系,等妈帮你再找一个。”母亲对女儿的容貌很有信心。
可是名声坏了,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,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,她同意不告水哥了。
经过这次的折腾,肚子里那个孩子却没有流掉,而是活了下来,从那时起,作为亲生妈妈,石玉清就对尤叶有了某种嫌弃的敬畏。
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太过顽强。
后来她嫁入夏家,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失,逐渐被人们淡忘,没有人再提到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。
她也以为再也不会遇到水哥,直到有一天,她抱着几个月大的尤叶去妇产科体检,看到水哥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来做产检。
水哥结婚了,老婆看上去呆呆傻傻的,水哥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却珍惜得很。
他主动跟石玉清打招呼,还说他现在在城里打工,在游乐场工作,说当年是他对不起石玉清,见石玉清抱着孩子,说孩子以后来坐摩天轮,免费,不要钱。
石玉清目送他离开,心中冷笑,男人都是烂人,烂人过得好,不公平。
不出一年的时间,她就从同乡那里听说,水哥的孩子不健康,有先天性心脏病,要是不及时治疗,活不过十岁。
烂人是会遭报应的,那一刻她挺开心。
那时候她还没想到,十年后,她会再见水哥,并请他帮一个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