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梨花离开虚圈的时候,虚圈并没有什么异状。
“这是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建造的?”梨花仰着头,墙壁高耸,站在下面看不见边,很难目测出高度。
“是的。”
进了虚夜宫后,里面是一道灯火通明的长长甬道,其中正站着一个人。
肤色苍白,穿着奇怪制式的白袍,目光平静如死水。垂手而立的模样,看上去好像一直等在这里一样。
“蓝染大人,欢迎回来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将手横在腹前朝蓝染鞠了一躬,宛如一个古老的异邦贵族。
看不见虚洞,头上却附着骨质面具,言行举止与人类无二,腰间还挂着斩魄刀……是虚吗?是死神?还是人类?
梨花打量着他,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。
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一样。
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,乌尔奇奥拉。”
卸下伪装,气场全开的蓝染的话语间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上位者的威严,虽然还是一副微笑着的模样,只是那笑容下也不再隐藏他的野心和自矜了。
梨花在他叫出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,突然想起自己莫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。
“乌尔奇奥拉·西法!”那个她刚到虚圈时,遇见的那只纯白色的疑似瓦史托德的家伙!
当年这个家伙钻进白色树林的时候面具被刮破了是没错,可是现在……整张脸完全露出来了,头上的面具也只剩下一半,这是怎么回事!?
虚的面具被破坏之后应该要么停止进化,要么面对死亡才是啊。
“你们认识?”蓝染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,萨尔阿波罗的报告里并未有所记载啊。
还是说,这是萨尔阿波罗放置录灵虫开始监视之前发生的事情?
乌尔奇奥拉依然是那副平静如死水的模样,他将一双墨绿色的眼珠转向梨花,静静地看了一会后才说道:“是的,蓝染大人。”
梨花对他这样沉闷的交流方式早就见怪不怪了,此时她好奇的是乌尔奇奥拉目前的状态。
灵压稳定雄厚,也不像是实力止步不前的样子啊?
她在虚圈呆了这么久,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。
蓝染挥退了乌尔奇奥拉,领着梨花沿着甬道朝里走着,脸上一直挂着微笑,看上去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。市丸银和东仙要就亦步亦趋地缀在后面。
“那是‘破面’,位于瓦史托德之上的存在。”
“在这之前,我先和你说些其他的事情吧。”迎着梨花警惕中带着疑惑的目光,蓝染勾了勾嘴角,接着说道,“首先你要知道一个事实,不论是死神或者是虚,力量都会有到尽头的那一步。”
“如果将区分死神和虚之间的那个东西叫做‘界限’的话,那么如果打破了界,任何一方都将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。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所研究的东西——死神的虚化,以及虚的死神化。”
“而破面,就是虚的死神化的产物。他们打破了既定的界限,领悟了死神的能力——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境界,所以我称之为瓦史托德以上的存在。”
·梨花皱着眉头默了一会,问道:“那么一百年前,流魂街魂魄消失事件……果然是你做的手脚?”
“是的。”蓝染应了一声,供认不讳,“不过我还要纠正一下,与其说是魂魄消失事件,不如用‘虚化’事件来形容更加准确。”
蓝染说话时面色坦然自若,语气随意,就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。
梨花看着身侧这个神色轻慢陌生的男人,无法理解他的心中所想: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平子也是你曾经的队长,还有那些受到牵连的许多人,只是为了进行虚化的实验……”
“没错,只是为了虚化的实验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为什么我从你的刀中感受到了孤独?”
蓝染脚下一顿,神情有些微怔,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。
“自古至今,成为王的人都是孤独的,不是吗?”
王座只有一个,最终能立于顶端的也只会有一人。
自踏上了这条路的那刻起,他所走的就注定是一条死寂孤独的道路。
世人弱小可笑且愚昧,无人能与他比肩,也无人能理解。
……
待走出了那条长长的甬道后,才算真正到了虚夜宫,入目的景象让梨花瞠目结舌。
虚夜宫内竟然真的同她方才臆想的那样,内部自成了一个小世界。
外面那一层墙壁更像是一道全方位的屏障,在墙壁之内,有细软的白沙地,其上耸立着高高的塔楼和起伏错落的宫殿,视野开阔得很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……不同于外界的黑天白月,头顶上却赫然是一副蓝天白云的景象。
这里明明是宫殿的内部啊!?
“哦呀,梨花小姐也是一副震惊莫名的样子呢。”市丸银抄着手走在后面,笑眯眯地感慨了一声,“所有第一次看见里面的情况的人,都会被吓一跳呢。”
“这是我令萨尔阿波罗用特殊材料做出的‘穹顶’,模拟了天空和太阳。和外面相反,在虚夜宫内只有白昼。”
“啊,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萨尔阿波罗的名字。”蓝染一边说着,一边穿过外面的栈道,朝虚夜宫正中最高大的一座建筑走去,“不过没关系,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。”
白色岩石制成的沉重大门在梨花面前缓缓打开,门内黢黑一片,光线暗淡。
梨花的手心已经浸出了一层汗珠。一路走来,越是深入,越是令她心惊。
蓝染在虚圈扎根的程度比她想象中要更深,光从庞大复杂的虚夜宫就能对此窥知一二,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叛逃了。
说是从二十年前开始谋划……也许是从更早之前就开始谋划也说不定。
梨花止步门前,不再往里走。
拥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庞大实力,蓝染还需要崩玉做什么?
所谓的突破死神与虚的界限,他似乎已经做到了啊……也许蓝染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,关注的是自己身上的崩玉,而是另有所谋。
蓝染看了她一眼,无所隐藏的目光深沉无比:“在主人家的门前拒绝邀请,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