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萧下意识抬头看了对面一眼。自从听外祖说起段于风朝觐之时的嚣张做派后,他心中就一直隐约觉得此事未完。庆王长年淫浸宫闱,隐忍对于他来说是自小必修的功课。而这位脾气火爆的戍边大将就不一定了。
身为节度使,他手握瀛颍两州军政大权,在当地就如土皇帝一般,哪里受得了这般欺侮?自己长子长孙先后惨死不算,事后还半点交待也无。罪魁祸首一副笑面虎的模样,三言两语便哄得圣上晕头转向,还要当着他的面欺压自己身为亲王的外孙。
是可忍,孰不可忍?
果然,段于风虽端正坐于席上,可周身盘旋的黑气几乎能将方圆三丈的人气尽数逼退。他额上青筋暴起,一手撑着小案边缘,另一只手捏着酒杯,摩挲了没几下,小小的白瓷杯忽然“喀”的一声,爆碎成齑粉。清脆的声音不仅惹得邻座纷纷回头,就连刚刚敬完酒的太子也听见了,回头朝那边看去。
见状,段于风也懒得装了,“嚯”的一下站起身来,身形魁梧,立在太极殿上便如一座黑塔一般。
“皇上,臣身体不适,想先告退了。”他大大咧咧地道。
皇上一见他起身,面上就有些不豫,又听到这话,脸色愈发难看。但碍于众臣在场,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:“哦,爱卿怎会忽然身体不适?是饮多了酒了?”
“哼,”段于风嗤了一声,“陛下难道不知臣的酒量?战前掠阵,喝他几大海碗,握刀的手也不会抖一下!就这么点酒,岂能撂倒微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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