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要拦住她,她要去杀张樊。”楚月猛地站起,手无意识地攥紧沈宣递过来的一段衣袖。
她皱眉欲向庙外跑去。
残影动作太快,她现下也难以追赶上去。
从此处到陆府内还颇有些距离,就算一路跑回去可能也难以赶上。
明知赶不上,楚月还是迈了一步。
然而刚迈一步,腕间便传来一股温热,接着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沈宣一手捉着她手腕,一手护着她后脑勺。
楚月疑惑地抬眼望去,还未张口,沈宣便又将她深深埋进自己怀中。
“别动。”沈宣低沉声音传来。
耳边响起他心跳声,鼻尖满是属于他的男子的气息。
而在她背后,沈宣护着她的手臂却是燃起一道细窄火光。
他皱紧眉,却不发一声。
将那肉体上痛苦悉数咽下,强行利用内丹的功力便会灼烧他的身体。
他现下已明白,自己能存活百年之久,便是因月影喂他吃下的这颗千年内丹。
只不过她封印了内丹的功力,只是借此吊住他的性命,若是强行利用便会有灼烧之感。
四周景象变换起来,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楚月埋在他胸间,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。
不知为何,她对他总有种特殊的信任。
他说别动,楚月便真的乖乖呆在他怀里。
“到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有力。
楚月从他怀里探出头来,自己竟正处在一间屋子里。
远处床榻上,痴儿正躺在其上。
只一个飞影掠过,残影已到床边。她以手为爪,作势伸向痴儿心口。
楚月飞奔过去,红线自袖中飞出,直奔残影腰间卷去。
然而残影的手更快几分,鲜红的指甲刚要碰上男子胸口。
便被一股金光弹开。
残影重重跌在地上,她甚至无力挣扎腰间红线,噗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。
而床上男子身边浮起一朵金莲,那莲花旋转着,洒下一片金光,庇护着昏迷的男子。
残影双眉拧起,眼神渐渐冷下去。
她出神片刻,突然大笑起来,原来神佛真的不辨是非。
为何这样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男子却得到庇护。
一时间,其他人都松了口气。楚月望着那朵金莲若有所思。
如掌心般大小的莲花盛放出阵阵金光。寻着那金光望去,楚月发现了端倪。
那痴儿手腕上套了串佛珠,与延颂佩戴的颇为相似。
这佛珠应是那日延颂赠予痴儿以此护他平安。
残影挣扎起身,恨恨地望着男子手腕,她似乎也发现了缘由,紧紧盯着那串佛珠。
和尚,我绝不会放过你。她踉跄靠近,却再次被那金光弹开。
残影闭目,以手作掌劈断了腰间红线,消失不见。
楚月望着她消失的地方,终是不曾追赶上去。
她望着床上昏迷的男子,陷入沉默。
他与残影间的纠葛,自己又如何劝说?
想起残影盛满水珠的双眼望着自己,歇斯底里道:“凭什么他世世为人,我的族人却不入轮回。”
因果报应,前世今生永远令人琢磨不透。
屋外响起脚步声,端着药汤的下人徐步进屋,吃惊地望着屋内站着的二人。
他放下药碗,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楚月起身离开,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很乱。
如此的恩怨,想要劝残影放下太过艰难,可目睹残影对这痴儿下手,她也无法容忍。
此时林中,延颂望着满山杂草,正仔细寻那黄花蒿。
他起身向那高山处爬去。
而残影拖着伤,回到了主上殿中。
殿中,黑衣男子刚脱下最后一层里衣,露出精瘦的后背。
榻上一位女子害羞地移开目光,她盯着身上薄被,眼神再不敢乱瞟。
男子踏上床榻,背部拱起,如一把蓄满张力的长弓,强势地压下榻上女子,动作丝毫不容拒绝。
四周的轻纱被风吹动,而直接迈入的残影便正好望见这一幕。
“主上。”她唤出声,声音有丝颤抖,带着委屈与愤怒渴望着主上为她撑腰。
现下她并不是和尚对手,只得求主上帮助。
可一入殿便看到这番景象,她早知道主上每隔段时间,总会宠幸新人。
可主上对她却未曾有过男女之欲。
听到呼唤的男子猛地怔住,一手扶住微痛的额头,另只手扬起,示意床榻上女子离开。
而床上女子微怔,眼见自己快要承宠,却偏偏被人打断,她不甘地咬着下唇,却还是畏惧一旁男子,顺从地从床尾爬下。屈身行礼后这才瞪残影一眼,消失在门外。
见此情形,残影心底浮现出一抹惊喜,主上果然更在意她些。
“什么事?”黑衣男子披上外衫,直直望向她,又恢复往日那副阴沉的脸色。
残影委屈开口:“有个和尚总坏我事。”她说着习惯性望着主上脸色,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。
只不过主上依旧面色不变,丝毫看不出情绪来。
“既然他挡了你的路,必得付出些代价来。”男子起身迈近几步开口道:“可还记得我曾经所说?”
残影感受着主上靠近时身上散发的冷香,仰脸道:“越恨的人越要百般折磨。”
她尾音拖得很长,似乎要吞了和尚才解气。
男子伸出手掌,幻化出一瓶瓷白药瓶:“于和尚而言,最重要的便是守戒。”
他盯着残影继续发话:“这戒律中最能让人无法翻身的,你当是知道。”
残影伸手握紧那药瓶,重重点头。她眼里泛起无边的杀意,既然他阻她,拦她,那便让他尝尝被唾弃,被污蔑,被拉入地狱的苦。
等解决了那臭和尚,她再慢慢折磨张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