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一片沉默了。
“没有她,我们还过的自由些,大家说对不对啊?”突然一个颇具煽动性的声音在冥灵中响起。
“说得对,我们不要狼小六,我们要自由!”
“我们要自由!”
“赶走狼小六,我们要自由!”
随即,就像是商量好的,就有几个附和的声音四下里响了起来。
冥灵的队伍蠢蠢欲动了。
阿宽突然提高了声音,威严十足地言道:
“狼小六从未限制过我们的自由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!
刚刚是谁在昧着良心说话,敢不敢站出来让大家一睹尊容!”
顿时又是一片寂静,死一般的寂静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清亮亮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大家在讨论什么,这么热闹啊!”
随着话音,狼小六突然就从一个黑漆漆不见手指的角落里走了出来。
一袭黑衣加身。肃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气质。
她似乎是代表着召云宗而来了。
安凌云和亢海等人几分惊诧几分担忧或者欣喜地定睛一看,便又各自释然或者暗自哂笑自己多心了。
原来,虽然同为黑衣,却也并不是黑色镶黑边的召云宗宗院服。
尤其是宽袍大袖却又束腰的样式,很分明不同于任何宗院服样式。
它只是一件半官场半江湖人的常服罢了。
只是穿在狼小六身上,却似乎是绝配专定一般。
配上她半束半披式的长发,更显得她英姿飒爽,自带一种别样的刚柔相济的风致韵味。
似乎正合了一句话:
这女人帅起来,真没有男人什么事了!
随着狼小六一出现,全场顿时静寂无声了。
无论是安凌云他们这边,还是刚才还在吵吵闹闹、动荡不安的冥灵这边,全都没有了一点儿声音。
狼小六便不再说一句话,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中,默然走到了安凌云和亢海他们中间站定。
默然地朝着两边的夫子们点点头,打过招呼之后,她转身面对了冥灵的大队伍。
虽然黑漆漆一片,但是,这黑漆漆的夜晚也正是冥灵的时间。
所以,当狼小六用她那冰寒至极的寒星冰眸缓缓扫视过全场的时候,冥灵们——无论是地上站着的,空中飘着的,还是树后面躲着的,草丛里坐着的,全都感觉到了她的目光。
感觉狼小六看到他,并且看透了他的内心世界。
感觉自己被狼小六一眼看穿了。
于是,现场的空气更加凝滞不动了。
这个时候,狼小六开口了,声音同样清亮透彻,却带了某种威严的气质:
“典礼之前,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大家个刚刚热议的话题。
我听到有人说‘不要狼小六,要自由’的话。难道说,狼小六代表了专制和暴虐,狼小六跟自由是两个对立的概念吗?如果是,我们可以做这个选择题。
现在开始表决,如果你认为狼小六代表了专制暴虐,那么,就请你灭掉你眼前那盏灯!”
众人,众冥灵面面相觑。
眼前,哪有灯火啊?
狼小六岂不是得疯魔症了!
正在疑惑之间,就看见狼小六嘴唇翕合、念念有词,默诵起了咒语之类的东西。
随即,在这暗黑无比的空间里,从草丛之中,飞起了无数的萤火虫来。
闪闪发光的萤火虫飞舞在半空中,点染得暗黑的空间虚缈而梦幻,仿佛大家在共赴一个浪漫而美丽的约会一般。
正在恋爱少女心在洛璃首先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:“好美呀,费率,你快看!”
萤火虫们仿佛受到了鼓舞,得到了指示,纷纷朝着她和费率飞了过去,环绕着他们俩飞舞旋转……
安凌云和亢海,还有召云宗弟子们却暗自心惊不已。
这分明就是暗黑系的召唤术啊!
狼小六竟然真的能召唤一些东西出来。
不过,如果是这样美丽可人、轻松愉快的小玩意儿。
那这召唤术也并不算十恶不赦的了吧!
冥灵们却无所谓暗黑不暗黑的说法,只是欣赏着只有晴朗的夜晚才会出现的美丽的萤火虫舞蹈。
感觉日子又恢复了如常的景象。
这是冥灵们习惯了的日常。
也感觉刚才凝滞到窒息的空气仿佛松弛了许多。
有点冥灵甚至不自觉地长长舒了几口气出来。
细心的冥灵们却发现,萤火虫的飞舞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。在每一个人,每一个冥灵面前,真的只留下了一个萤火虫。
正如一盏小小的淡绿色的灯火!
就连躲在树后,躲在草丛里的冥灵面前也有一盏萤火虫灯。
然后,多余的萤火虫成群结队地飞走了,消失了,就连洛璃、费率面前的也不例外。
真的只剩下每人每个冥灵一盏灯了!
狼小六看着面前星星点点、闪闪烁烁的萤火虫灯盏,扫视一圈过来,然后用她照样清亮亮的声音言道:“总共一千八百七十六盏灯,代表了一千八百七十六个个体。现在伸手——”
众人便很听话的伸出了手去。
那些萤火虫竟轻轻飞过来,停在了他们的手掌里,轻盈地翕忽着它们小小透明的翅膀,还有小小的淡绿色尾灯。
漂亮得如同梦幻一般。
然后,狼小六如梦幻般充满了诱惑的声音开始响起:
“可以开始选择了。现在,萤火虫就是我,狼小六!
你可以选择灭掉它,也可以选择放了它!
或者,追随它!”
看着眼前如此美丽的萤火虫灯,怎么舍得灭了它呢?
何况,此刻它代表了狼小六啊。
人们纷纷张着手掌,甚至一动也不敢动,生怕一动就惊扰了这份美丽。
片刻之后。
萤火虫开始慢慢飞动了,翕忽着薄薄透明的翅膀朝着狼小六飞去。
人们,冥灵们不知不觉跟了上去……
围绕在了狼小六的身边。
如同星火聚集,如何溪流向海一般。
狼小六冰山一样的脸容稍稍松弛,再一次环视一圈之后,微笑着开口:
“现在亮着的还有一千八百七十盏灯,也就是说,有六盏灯灭了,恰好都在冥灵的队伍中间。
如果是夫子们如此,我还没有这个权利,但如果是冥灵——”
狼小六停顿,轻轻笑了起来。